在“爱神之吻”掀起的又一轮消费与杀戮狂欢之后,一种诡异的平静,笼罩了这座被荷尔蒙与死亡气息浸透的城市。

极端女权的产品线几乎以周为单位进行着迭代更新,从最初笨重的坐脸盒,到轻便可折叠的手提式坐脸盒,再到高效卫生的“绝对领域”皮裙,以及便携的“爱神之吻”戒指。每一次产品的进步,都伴随着媒体的狂欢、销量的井喷。

然而,一段时间过后,在极端女权组织内部,一份高度机密的统计报告,却引起了高层们的不安与深思。

这份报告的数据,初看起来是无比辉煌的。各类“正当防卫”套装的全球总销量,已经突破了三亿份。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奇迹,更标志着一种意识形态的全面胜利。理论上,这相当于赋予了三亿女性随时随地处决任何一个她们认为“有威胁”的男性的权力。

但问题,出在了数据的后半部分。

报告显示,尽管产品销量惊人,但在有记录的、最终导致男性死亡并成功适用《胸臀处决法》的案例,却只有区区十几万例。

十几万,相对于三亿这个庞大的基数,这个转化率,低得令人发指。

“问题出在哪里?”

会议室里一片死寂。在座的每一位女性,都是这个新时代的缔造者、女权运动中最顶端的精英。她们之中,有资深的法学家,有掌控舆论的媒体巨头,有手握资本的商业寡头,当然,也包括了因为直播杀人带货而名声大噪、已经成为组织新晋核心成员的顶级网红——魅影。

此刻,魅影也收起了她在直播间里那副或妖艳或纯情的面具。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,脸上不带任何表情,只是用修剪精致的指尖,轻轻敲击着桌面,仿佛在思考着什么。

“或许……”一个戴着金丝眼镜,看起来像是社会学家的女性理事犹豫着开口,“或许……问题不是出在剑不够锋利,而是……出在握剑的手上。”

她调出了另一份数据报告,上面是针对大量购买了产品、却从未使用过的女性用户的深度匿名访谈。

“根据我们的访谈分析,绝大部分姐妹没有动手的原因,可以归结为两个字——抗拒。”

她顿了顿,用激光笔点出了报告中的几个关键词。

“‘厌恶’、‘不洁’、‘心理创伤’……这些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。很多姐妹表示,让她们用自己身体最私密的部位,去和那些猥琐男的脸进行长时间的、致命的接触,这个过程本身,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折磨。她们感觉,自己被‘污染’了。”

“即便有‘绝对领域’皮裙这样的隔绝工具,但‘坐在他脸上’这个行为本身,在很多姐妹的潜意识里,依然是一种具有强烈性暗示和屈辱感的行为。她们……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。”

社会学家总结道:“归根结底,是因为——女人,天生就是纯洁的。我们对污秽,有着一种生理性的、本能的抗拒。用胸部和臀部去窒息他们,这个过程,难度太高了。它要求我们的姐妹,必须首先克服掉自己内心深处那种,对肮脏的、天生的厌恶感。”

这番话,让在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。

她们一直致力于赋予女性力量,却忽略了这种力量的使用方式,本身就与女性的“天性”相悖。

“所以……”赫拉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,“猥琐男们,就是利用了我们姐妹的这种‘纯洁’和‘抗拒’,才得以苟延残喘?”

“正是如此!”另一位法律界出身的理事立刻站了起来,她的语气慷慨激昂,“非但如此,他们还变本加厉!得寸进尺,用他们那肮脏的、布满了细菌的手,去触碰我们姐妹的手,去抚摸我们姐妹的腿!”

她的话音未落,会议室的大屏幕上,立刻开始播放一段段从城市各个角落的监控里剪辑出来的、打上了马赛克的视频片段。

地铁上,一只男性的手,“不经意”地滑过邻座女孩的手背。

写字楼的楼梯间,一个男同事在擦肩而过时,手掌故意“无意识”地,拍了一下女同事的腿。

咖啡馆里,男服务员在递上咖啡时,手指刻意地、长时间地触碰到了女性顾客的指尖。

每一个片段,都清晰地记录了女性在被触碰后,那厌恶、惊恐、却又因为证据不足而敢怒不敢言的表情。

“姐妹们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!这种威胁,不再仅仅局限于我们传统意义上最需要保护的胸部和臀部!”女法学家的声音,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,“他们的侵犯,已经蔓延到了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!我们的防线,正在被全面突破!”

“我们必须升级我们的武器!”

“旧有的法律,已经无法保护我们纯洁的姐妹了!”

会议室里的气氛,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。
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到了主位上的赫拉脸上。

赫拉沉默了片刻,然后,她的目光,缓缓地落在了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魅影身上。

“魅影,”她开口了,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你作为在一线‘战斗’得最多的人,你觉得,我们的新武器,应该是什么样子的?”

魅影停止了敲击桌面的手指。她抬起头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闪烁着冰冷的、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光芒。

“很简单。”她朱唇轻启,吐出了两个字。

“旧的《胸臀处决法》,认为我们的胸和臀是纯洁的,不会被男人碰,所以将男人窒息闷死才不犯法,我们为什么要局限于胸和臀?我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,难道不都是圣洁的、不容侵犯的吗?我的手指,难道不比他的脖子更高贵吗?我的手掌,难道不比他那张丑陋的脸更金贵吗?”

“所以,立法的目的,不再是‘防止猥琐’,而是要从根本上,建立一种全新的、不容置疑的社会共识。”

她站起身,走到了会议室的中央,她的身影,在这一刻,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神性的光辉。

“首先,我们必须通过立法,将一个概念,彻底地、永久地,刻进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、每一个人的脑海里——”

“那就是:女生,很纯洁,很干净,绝对、永远、不会,主动去触碰一个肮脏的男人。”

“这是一个基本公理。它不需要被证明,它就是真理本身。”

“在这个公理的基础上,我们可以推导出第二个结论:”

“如果,一个女生,她的身体,触碰到了一个男人,那么,这只有一种可能——那就是,她被那个男人胁迫、或者猥亵了!她的‘触碰’,是被动的,是不得已的!是在极大的自我牺牲和精神创伤下,做出的无奈之举!”

“所以——”她拖长了声调,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,“所以,只要一个女生,她用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,杀死了那个‘污染’了她的男人,那么,这,就不是谋杀!这是最高尚的、最英勇的、最值得赞颂的——正当防卫!”

“比如,掐脖子。”她用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,做了一个虚握的动作,“我用我这双纯洁的手,去触碰他那爬满了螨虫、散发着汗臭的脖颈,哪怕我的目的,只是为了掐死他。在这个过程中,到底是谁吃亏了?难道不是我吗!我纯洁的皮肤,因为他的罪恶,而被迫与污秽接触!我的精神,因为这次被迫的‘触碰’而遭受了无法愈合的创伤!就算他死了,难道就能弥补我的损失吗?不!他赚大了!他用他那条卑贱的命,换来了一次与我‘亲密接触’的机会!”

“是的!她说得对!”

“触碰本身,就是一种牺牲!”

“我们必须用法律,来捍卫我们身体的纯洁性!”

在山呼海啸般的认同声中,一部崭新的、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的法律的雏形,诞生了。

它被命名为——

《触碰处决法》。

几天后,在女性议员占据了超过95%席位的国会大厦里,这部法案,以史无前例的全票,毫无悬念地,通过了。

媒体用铺天盖地的头版头条,向全世界宣告了这个新纪元的到来。

【《触碰处决法》:女性权益的终极堡垒!】

【“触碰即牺牲”,法学界称其为人类文明的伟大进步!】

【告别坐脸!掐脖、掌掴、膝顶……任何身体接触的防卫,均被视为合法!】

法律的条文,在发布的第一时间,就被翻译成了上百种语言,下发到了每一个社区、每一个公司、每一个家庭。

核心条款,简洁、清晰,却又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霸道:

**《触碰处决法》**

**任何女性,在能够出示有效证据(如视频、音频、可靠的第三方人证等),证明自己曾遭受某位男性任何形式的、违背其意愿的猥亵或骚扰行为(包括但不限于语言挑逗、不当的眼神注视、违背意愿的物理接触等)之后,若该女性使用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,对该男性进行攻击并导致其死亡,则该行为一律被视为“创伤后应激性过当防卫”,适用正当防卫条款,不构成任何刑事犯罪。**

为了防止法律被误读,法案的最后,还附上了一个极其关键的补充案例,以作说明。

**【补充案例一】:**

**场景:受害女性A,在遭受男性B的猥"亵行为之后,使用工具(如绳索、手铐等)将男性B的手脚捆绑,以限制其反抗能力,随后,使用自己的手,将男性B活活掐死。**

**判决:此行为符合《触碰处决法》的适用条款。因为,最终导致死亡的,是女性A的“身体部位”(手),工具(绳索)只起到了辅助限制的作用。**

**【补充案例二】:**

**场景:与上述场景相同,但在捆绑之后,女性A使用工具(绳索、枕头、刀具等)将男性B勒死、闷死或刺死。**

**判-决:此行为不适用《触碰处决法》条款。因为,最终导致死亡的,是工具,而非女性A的“身体部位”。该行为将被视作普通谋杀案进行审理。**

这个补充案例,无异于向全社会宣告了一个赤裸裸的、残酷的真相:

工具,只能用来限制男人的反抗。

而最终剥夺他们生命的“凶器”,必须,也只能是——女性的身体。

这部法律的颁布,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,和另一个时代的血腥开启。

它不再仅仅是一部法律,它变成了一份宣言,一道神谕。

它向全世界的男性,发出了最后的、也是最明确的通牒:

从今天起,所有女性的身体,寸寸皆是断头台。